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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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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, 玉茗醒來便看到李瑁躺在身旁看著她,心中一喜問道:“十八郎何時回來的?”

他一笑:“我回來時, 你已經夢會周公去了,哪裏知道?只不過,我可聽到你昨晚在夢中罵了我幾句。”

她一聽,臉就紅了,昨晚確是做了個夢, 夢見李瑁要娶妾室, 她氣得大鬧王府, 竟然做出跟棣王妃一樣的事來,想到這,她忙問:“那我可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?”

他故作回憶的想了想說:“我隱約聽到罵我是喜新厭舊之人, 其餘的便聽不清了。”說完一點玉茗的鼻尖問:“你是不是還說了什麽更惡毒的話?還不給本王從實招來?”

玉茗心虛, 忙掩飾道:“哪裏有,不過是做了個夢罷了。”說完往他懷中一鉆, 便裝聽不到。她靠在他懷中,感受那熟悉的溫暖氣息, 心中卻仍未安穩, 想到若有一日跟別的女子分享這懷抱,她該如何是好?

李瑁感覺她今日與以往不同, 心中奇怪, 把她從懷中拉起來一看,果不其然那張將心事表露無遺的小臉上,已帶了淡淡的憂愁。他輕輕摸著她散落枕邊的長發, 問道:“這是怎麽了?不過一日沒見,便帶了怨婦一般的哀愁,不知道的,還以為我另有新歡,冷淡了你。”

玉茗一聽他這話,就更難過了,輕聲說:“反正早晚也會有新歡的,且讓我先當一回怨婦好了。”

李瑁本是逗她,卻沒想到說中她的心事,反而更低落了。他笑道:“這便是冤枉我了,我何時要娶新歡了,難不成你要給我納妾?”

她輕哼了一聲:“我不給十八郎納妾,難道你便不會嗎?”

李瑁這才看出她原來是為了這事不高興,想起她昨日去了棣王府,便也猜出個大概,笑道:“你說不納便不納,就算你讓我納妾,我也是不願意的,哄著你這一位王妃已是如履薄冰,再來一個,怕不是要難為我,那齊人之福,我可消受不起。”

玉茗聽了,擡頭看他,半信半疑的說:“真的?”

他將她摟在懷中,輕輕拍著她的背,一下下的,仿佛輕輕拍在她心上,將那些不安都趕跑了。只聽他說:“我能娶到你,珍惜還來不及,怎會再將這顆心分給別人,你只放心,不管怎樣,我都只有你一人,這王府也只有一名女主人。”

玉茗聽了,伸手抱住他,聽著他的心跳聲傳來,那些不安與糾結都化為烏有。她明白了他的心意,便不再擔心什麽,不管這宮禁內如何薄情,她的十八郎與那些人定不會相同。

李瑁見她不再失落,也放下心來,笑道:“你說我昨夜匆忙趕回來,便是為了陪你,而你卻早早地睡了,該如何補償我?”

她臉一紅,辯道:“你明明說昨夜留在城外無法歸來,叫我不要等,這會兒又怪我不等,怎的這般反覆無常,倒與小女子一般。”

他的手伸向她的腋下逗她的癢,知道她在床上左躲右閃咯咯直笑,這才笑道:“你看我這般年紀,卻連個子嗣都沒有,再沒有消息,怕到時聖人真借此給我納了妾,我便與別人生兒育女去。”

她知他是逗自己,頂嘴道:“十八郎自可與其他娘子生兒育女,反正你這等好相貌,自然受女子歡喜的。”

“你還說。”他加重了手勁兒,直到她連連求饒才松了手,卻一把將她攬到身下,兩支胳膊撐在她身側,就那般俯身看著她。

她笑聲漸止,看到他眼神漸漸熾熱起來,心中一動,伸手攬住他的脖頸,將他的唇輕輕貼在自己唇邊。

屋外已是秋風漸涼,屋內卻春風盎然,更多了柔情蜜意。

玉茗放下自己的擔心,卻記著那婢子說過的話,想到那棣王妃也是可憐人,又同是韋家女子。當年韋瑤兒被逼出家的事在先,她不想在看到自家女子被這宮禁毀了一生,便想著能常去看看她,順帶開導下,說不定事情還有轉圜餘地。

她將這想法跟李瑁說了,他想了想,也未勸阻,只提醒道:“聽聞我那四哥與王妃不睦,寵愛府中妾室,以至於那些妾室恃寵而驕,有些不守規矩,你去也無妨,卻切記不要牽涉到其中,引火上身。”

玉茗聽了心中有數,沒過幾日便去棣王府拜訪。棣王妃沒想到她能來,心中自是歡喜的,這一次的態度比起上次熱絡了些,還與玉茗說起韋家那些舊事。

玉茗見她這樣,心中嘆氣,原本並非冷淡之人,卻被夫君不喜,硬生生變得性格乖張,不能不說是身為女子的悲哀,她便更堅定了想要促成這兩人和好的打算。

只是,這事急不得,一來她剛剛開始與棣王妃熟絡,不宜提及這些私密事,二來棣王夫婦見嫌隙已久,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,若要化解,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。

是以這段日子,她隔幾日便會去棣王府,兩人慢慢熟了起來,終有一次,她見棣王妃嘆氣,便問起為何事發愁。

棣王妃猶豫片刻,終是說道:“不瞞你說,我早就與棣王分院而居,已經有很久沒有跟他同榻而眠了,除了參加宮宴,他幾乎不跟我說話,好像王府中沒有我這個人一般。”

她難得露出一絲落寞來,雖比玉茗只大了十歲,卻已被多年的冷落蒙上一層灰,整個人顯得憔悴許多。

“我十五歲便嫁給棣王,那時他剛剛封王不久,正是風華正茂,而我也是青春之時,那兩年卻也恩愛。只是,自從府裏進來那些妾氏,棣王他就慢慢變了,對我也愈發不耐煩起來,終在兩年前,我們大鬧一場,至今無法彌合。”

玉茗聽她說的與那日婢子說的無二,勸道:“棣王妃既然跟我說這些,便也不拿我當外人,按輩分,我該叫一聲姑母。我雖年幼,也是初為人婦,自然不該妄語,只是,有幾句話還想跟姑母說說。”

棣王妃擡頭看著她,點了點頭說:“你說吧。”

她想了想說道:“我知姑母看到那些妾便不順眼,這乃是人之常情,又有哪個女子看到夫君娶妾能高興呢?只是,事已至此,還請姑母就算為了自己,也要放寬心,萬不可與棣王傷了和氣。想那太子妃也是韋家出身,最後卻落了如此下場,怎能不讓人心寒。”

棣王妃聽了,也微微低了頭。玉茗的話提醒了她,那韋瑤兒顯赫一時,還不是被逼著和離去了姑子廟,她想到自己的命運,臉色愈發黯淡了。

玉茗見她聽進心裏去,又說道:“我雖能明白姑母的心情,卻畢竟無法真正感同身受,可是,不管怎樣,都不要漲他人志氣,滅自己的威風。姑母與王爺這般鬧下去,只會讓那些妾室沾沾自喜,得了機會覬覦你的位置。”

棣王妃喃喃說:“可他這番對我,讓我如何忍得下這口氣?”

玉茗勸道:“凡事總有輕重,我們韋家的女兒,哪個不是在家中被寵著長大,可這皇宮禁院,本就是是非之地,若是再這樣鬧下去,怕是對姑母不利呢。”

棣王妃聽了,沈默良久,才問道:“那我該如何做?”

一聽她終於肯低頭,玉茗才算松了口氣,說道:“若是姑母只想著保住自己的地位,便將那些心結拋開,別再跟王爺鬥氣,維持著面上的平和就好;若是還想著跟王爺重修舊情,卻要慢慢來。不管怎樣,千萬不要再做那些傷和氣的事了。”

棣王妃聽了點了點頭。玉茗知道她還需要些時日考慮清楚,也不再說什麽,起身告辭。出門時仍是那婢子來送,玉茗對她說:“我該勸的已經勸了,剩下的,就要看你們這些身邊人了,千萬不要讓她在做傻事。”

那婢子應了,跟她道了謝送出門口。玉茗回到府中,回想這件事,雖是為棣王妃好,可終究那些話連她自己都有些無奈,想著天下多少女子皆出嫁從夫,眼睜睜看著妾室一個個進了門,卻只能睜一眼閉一眼。

她在想起李瑁說的那番話,心裏又是感動又是慶幸,只覺得能得此夫君共度一生,該是多大的福氣。即便皇子納妾這件事牽涉朝政,未必能如他們所願,可是,有他這一番話便足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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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王宅雖然是宮墻外的王府別院組成,可各個王府中侍候的婢子內侍,卻大半是從宮中調了來,自有內侍省安排。

這一日,李瑁回到府中,聽管事報宮裏分來幾個婢子內侍,他點了點頭,並未放在心上。剛要去後院,卻看到幾個面生的婢子從那邊走出來,見到他低頭行禮。

他從那幾人面前走過時,卻看到最後一人的頭微微擡起來看向他,按理說這是極大的不敬,他眉頭一皺,不由多看了那女子一眼,沒想到,這一眼卻讓他停下了腳步。

“你是……”他指著那人有些遲疑的問。

那女子見他認出自己,一時間驚喜萬分,也顧不得行禮,跑到他面前,兩眼含淚道:“沒想到殿下竟然還記得我。”

李瑁沒想到竟然在自家府中見到故人,他楞在那裏,許久才讓其餘人先退下,這才問道:“你為何在這裏?”

他面前這女子原本也是官家出身,乃是那與韋堅一同獲罪被賜死的河西節度使皇甫惟明的女兒皇甫珞。因皇甫惟明有個妹妹曾進宮為妃,他這個女兒從小常常出入宮廷,有一次被武惠妃看到,甚是喜愛這個孩子,還想要給李瑁當王妃,可惜李瑁冊妃時她年紀太小,便這般不了了之。

李瑁雖跟她有幾面之緣,卻並無太深印象,之所以瞧著面熟,乃是因為她眼下有一顆明顯的淚痣,方才一見,便覺得在哪裏見過一般,聽她自報家門,才知道是皇甫家的女兒。

他問起她為何在壽王府,只見那女子一臉悲戚的說:“父親死後,家中男子皆被被殺被流放,女眷去了掖廷為奴,連我那在宮裏的姑母也因此過世了。後來還是曾被姑母照拂過的一位內侍趁這次機會將我送出宮來,否則,怕是一輩子都要在掖庭了。”說著說著又流下淚來。

李瑁見她楚楚可憐,想到那皇甫惟明乃是有功之臣,死的甚是冤枉,於心不忍,便勸慰了幾句,這一來便耽誤了些功夫。

玉茗在後院聽說李瑁回府,半天卻沒見他過來,心中奇怪,便出來瞧瞧他去了哪裏,正看到他跟那皇甫珞站在一起,先是一楞,接著看那女子梨花帶雨,而李瑁輕聲跟她說著什麽,她心頭莫名就有些不舒坦,掛在臉上的笑也漸漸淡了。

待她走近了,李瑁這才瞧見她,便讓皇甫珞先退下,這才上前來拉著她的手往後院走。玉茗回頭瞧了眼那女子問:“方才那人是誰?怎看著如此面生?”

李瑁笑:“你身為壽王府的女主人,連新來了宮婢都不知道,看來是管事失職了。”

她連忙解釋:“是我上次跟管事說以後這些瑣碎事情不用跟我稟報,與他無關。”

李瑁輕笑一聲:“我不過一句玩笑話,你怎的認真起來?”

玉茗知道又被他捉弄一回,哼了一聲,追問道:“你還沒說那人是誰?”

“你可還記得跟韋堅一起被刺死的那位節度使?”

她想了想,點點頭道:“隱約記得那節度使似乎姓皇甫。”

李瑁嘆一口氣:“她便是皇甫家的女兒。當年皇甫家遭了難,她跟著一種女眷被罰去掖庭當了官婢。”

她一聽大吃一驚,沒想到那女子竟然曾經是節度使的千金,當了官婢便入賤籍,與曾經的官家女子身份簡直是天上地下,這麽一想,倒真是可憐。

不過她又好奇的問:“那你為何與她認識?”

李瑁淡淡說:“她的姑母就是宮內的淑妃,當年與我母妃走得近些,所以她每次進宮都會跟著姑母來母妃宮中,我去拜見時見過幾回。”

玉茗一聽,又哼了一聲:“原來是青梅竹馬。我在宮外見十八郎不著,你卻在宮裏跟別的女子見面。”

“喲喲,醋壇子都要翻了。”李瑁一見她使起了小性子,笑道:“哪是什麽青梅竹馬?她進宮時不過十歲,而我總共不過見了兩三回,她便跟著父親離開長安,從那以後便未見過。”

玉茗不過是嘴上說說,聽他這麽一講,也就放下這件事。想到那女子家道中落,還淪落為婢,心裏難免同情,便讓管事的給她安排個清閑的差事,後來也就漸漸忘了這件事。

偶爾玉茗想起她來,問起身邊的婢子,聽說那皇甫珞倒也極懂事,完全看不出曾是節度使府上出來的千金,只是平時少言寡語,也不甚合群。大約是因為突逢變故,再加上在宮中幾年吃了些苦頭,即便原本有些棱角也磨沒了。

只是,偶爾有一次玉茗遇到她,覺得她雖然恭恭敬敬,那眼神卻哪裏有些怪怪的,有種說不上的冷意來。她想著或許自己多心了,也就沒在意。

這一日太華公主出嫁,皇子王妃們皆去參加婚宴,李瑁因是公主同母哥哥,玉茗也算是公主娘家人,從宮內一直陪到入府進洞房。雖說有內命婦專門打理,可跟了一天下來也是有些累,所以沒等婚宴結束,自己提前回了府。

她帶著婢子走進府門,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,府內點了燈籠,卻仍有些昏暗。她想起今日早晨讓人熬了羹湯,也懶得再用膳,便讓婢子去取了一碗來。

婢子應下去了,她自己則獨自往東院走。剛進院門,就看到廂房外站了一人,遠遠得看不清楚,看衣著似乎是個宮婢。她心裏一驚,自己那東院除了貼身婢子從不讓別人進去,這人站在那裏,莫不是招了賊?

但看那人走路慢吞吞的,似乎又不像是偷東西的,她心中疑惑,輕手輕腳走過去看個究竟。

待走近了,她頓時覺出不對來,宮婢仿佛癡傻一般在院裏漫無目的的走著,臉上帶了詭異的微笑,就連她走到面前也未察覺。玉茗看著她這般,心裏有些發毛,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。

這……莫非是中了邪?她突然嚇出一身冷汗來,轉身就跑出院,正碰到端了羹湯來的婢子。那婢子見她嚇得臉都白了,驚得忙問發生何事,只聽她抖著說:“快……快去找找管事的來!”

管事聞訊而來,見到後院中那宮婢也是嚇了一跳,他趕忙讓人將其拿下,發現這人神志不清,掙紮起來連兩個護衛都險些控制不住,只得敲暈了拖去柴房關起來,等李瑁回來定奪。

玉茗受了驚嚇,被婢子攙扶著回了屋,卻總覺得這屋裏陰森森的,似乎有什麽不幹凈的東西,忙讓婢子取出上次去大慈恩寺請得一串開光佛珠來擺在屋內,這才覺得稍稍安心,卻仍不敢獨自一人在屋,讓婢子留下來陪著她。

李瑁回來聽聞此事,覺得甚是蹊蹺,莫名其妙壽王府裏竟然出了這等事,他來不及多想,急匆匆來到東院,看到玉茗正心神不寧的坐在屋裏,一見到他,就撲到他懷中,似乎嚇得不輕。

“莫要害怕,還有我在。”他將她周身打量一遍,又問道:“你沒有事吧?”

玉茗搖搖頭,此刻想起方才那婢子的情形來還有些後怕,她靠在他懷裏,這才覺得安定下來,說道:“為何會出這等怪異的事情,那婢子聽說晌午還好好的,天一黑便似中了邪一般,聽說她前些日子回家給母親上墳,怕不是真的招惹了什麽邪祟吧?”

李瑁拍了拍她肩膀,輕聲說:“不要害怕,不管是邪祟還是別的,我定不會讓它們傷了你。這幾日我便留在府中陪你,盡管放寬心吧。”

玉茗應了,聽說他這幾日不出府,心裏那恐懼便減輕了些。只是她心裏還有些隱隱的不安,總覺得這件事不會輕易就結束。

李瑁讓人請太醫開了服安神湯藥給她喝了,又陪著她睡著,這才輕輕走出屋外。他讓管事的帶路來到柴房,打開門,卻見裏面那婢子倒在地上一動不動。

管事一聽忙跑過去看了看那婢子,才發現她後腦挨著的地上被血浸透,已經斷了氣。

他嚇了一跳,問旁邊守門的護衛為何人會死了,只聽他說那婢子關進去時還有些動靜,後來安靜下來,他也沒留意,一直守在門外,並沒離開過,不知為何人卻死了。

李瑁走進柴房,環視一眼,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婢子,眉頭皺了起來:“她乃是自盡身亡。”

“可這外傷……”管事的難以置信,看那婢子後腦血肉模糊,若是自盡,難不成她用後腦撞墻而死不成?他往旁邊一看,果然在墻上發現一片染了血的地方,那高度倒與這婢子坐著靠在那處高度相近。

“難不成,真的是中了邪祟……”他臉色也有些發白,想起這婢子方才那丟了魂一般的神情,再加上活生生撞死在墻上,非常理所能理解,若不是中邪,怕是難以解釋了。

李瑁聞言,眉間糾結的更深了,他並未發一言,卻覺得此事太多蹊蹺,並不似中邪。那,又是誰做的呢?

作者有話要說: 李瑁:我隱隱的有一種不安......

作者:是邪祟還是......元芳你怎麽看?

李元芳:拜托,你們出生前我就死了好嘛?

狄仁傑:不要搶我cp!

作者:你CP不是劉嘉玲嘛?鐵打的劉嘉玲,流水的狄仁傑(滑稽臉)

武後:來俊臣,這個碼字的就交給你處置了。

來俊臣:哼哼哼,來嘗嘗我大唐第一酷吏的手段!

精分小劇場the end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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